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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莱波】Time-Limited

Summary:巧合与有时限的真心。

Warning:是旧文翻新,全文大修+补完。有情绪不安定的波波和异常温柔的莱莱,还有一点对波波比较残酷的剧情,对这些OOC要素非常过敏的朋友请不要阅读。


Time-Limited


莱伊睁开双眼,黑暗的天花板上映出海浪。

他揉了揉眼睛,才意识到那是透过窗边鱼缸照进来的警车头灯。光线随着鲤鱼的游动来回摇曳,就像被船桨拨乱的水纹。很显然,这安全屋一点也不安全,从昨夜开始,附近巡逻的警车就源源不绝地现身,像在刻意宣告日本警察的权威。

他欠起身,小心翼翼地转动窗帘杆,扭紧百叶窗的缝隙。数字钟提醒他时间已是深夜,他睡了将近十个小时——比过去一周加起来的睡眠时间都多。先前跟波本一起执行任务时他受了伤,可能是因为那时的伤口已经发炎,也可能是逃难出来的路上泡了太久的冷水,总之他疲惫的身体破防了,从昨天深夜开始的高热,几乎数次让他神志不清。

所以,今天的任务是波本代他去的。尽管波本很不乐意,却也不得不承认,他这个样子,站起来都困难,更别说去做需要高度集中也容不得出错的事。

喉咙又干又痛,莱伊下意识去床头找水,但那里的水杯早就空了。小桌上能填进肚子的东西,只有早上吃剩的半块三明治,现在也被干燥的天气榨成了硬邦邦的面包,夹心的火腿已经没法吃了。而卧室门外仍然安静,他没听到波本回来——当然了。如果波本在这里,一定早就已经踹开他的房门,叫他别像病秧子一样半死不活,赶紧爬起来准备下一次任务,如果能干脆点,死在任务中一去不回,那就更好了——波本会更高兴的。

他准备去厨房给自己倒点水,临走前顺手从硬邦邦的三明治上碾下来一小撮面屑,丢进了鱼缸。两天前,他拖着昏迷的波本将他救上岸的时候,那尾金色的小鲤鱼就在他的口袋里不安分地乱跳。发现这小家伙时,他们已经回到安全屋,于是莱伊就随便找了个不漏水的容器,把那条小鲤鱼养在了里面。

它看起来不爱吃不新鲜的东西,没精神地摇摇尾巴,潜入水底去了。

莱伊打开门,让房间里的空气跟外面流通。

——还有其他人在。

敏锐的感知告诉他,黑暗中,有人潜伏在厨房的一角。说是潜伏也许不太恰当,因为对方一开始就打算隐匿踪迹。月光下,一片金色在那里静静地栖息着,像精灵的翅膀。

听到开门的声音,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的人才缓缓抬起头来。

“……波本?”



梦想和正义的彩色泡泡,从那一刻起,真正沉入了无边的黑暗。

那是波本第一次见证熟悉的生命陨落。他跟基安蒂被派来一栋高层别墅顶层,狙击对面被围困的日本警察,而在这里执行这个任务的人,本该是莱伊。

到了箭在弦上时,他才认出,被射杀的警察其中之一,是他在警校的晚辈。那孩子头上有块很好认的伤疤,因为小时候喜欢摘甲虫从树上摔下来过,摔破了头,缝了十几针。上学时因为喜欢剑道,又打不过他,所以一次一次地不断来找他切磋,尽管直到毕业他也不曾赢过,但每一次,他似乎都输得很开心:

“只要看着降谷前辈的背影,我就能前进了!”


——砰。


基安蒂冷笑着望向他,甩了甩刚扣过扳机的手。

“哦吼,“她挑起一边眉毛,像一只卸下警惕的豹子,”怎么不说话?第一次看杀人,吓到了?”

波本微微一笑,将视线从远处的血肉模糊处移开。

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——有那么一瞬间,他想要像一个真正的警察那样,向对方的牺牲,致以最高的敬意。但不知不觉间,他连这样的权力也失去了。而这一切反而是因为他在所谓的正义之路上走得太远。讽刺的事实。

“我对杀人不感兴趣。笨蛋才选择杀人,聪明人不用双手染血,也能达到目的,”他在基安蒂看不见的黑暗中握紧拳头,手指甲挖着掌心的肉,也感觉不到多少疼痛,“可以回去了吗?我不喜欢跟狙击手待在一起。”

“啧,”基安蒂咋舌,“莱伊那家伙,还活着吗?”

“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——但确实还活着,过两天如果还不见好,我会想办法。”

昨天夜里,是莱伊自己说“躺一天就好”,但结果还是拖拖拉拉到了今天。因为他们今天要在这里狙杀警察,他不愿惊动警方,才没立刻跑去医院疗伤,结果倒起了反作用。

而如果他知道,今天的任务会是这样,会不会得意洋洋地嘲笑他……

不。波本咬紧嘴唇。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。苏格兰也不会。他会把这一刻带进坟墓。

“有烟吗,”他哑着嗓子,问开车的贝尔摩德,“给我一根。”

“他要吓尿裤子了!”基安蒂在后座大声地笑。

“不好意思,我擅长情报,不像你们见多识广。”

“行了,少说两句。”

贝尔摩德皱起眉毛,飞快地扫了两人一眼,掏出口袋里的女士烟和打火机塞进波本手里。

“真磨蹭,耽误我的美容觉。”

说完她一脚油门踩到底,黑色保时捷飞驰进夜色中去。波本将脑袋靠在车窗上,狠狠吸着贝尔摩德的女士烟。比起莱伊的烟,这口味太清淡了,起不到安慰剂的作用。他迷迷糊糊地看着窗外的灯火飞速闪烁,那一切就像是迎着太阳光的彩色肥皂泡,朝着有太阳的地方飞,破碎了,最终坠落进深不见底的黑暗里。


像他一样。



“……波本?”

叫他的人是那个废物,莱伊。他看起来不太好,脸色在黑暗中看起来都相当糟糕,手里拿着空空的杯子站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,一脸少见的茫然。

糟了,不能被他看见这副模样——

波本从地上跳起来,因为跳得太快而有点眩晕。他太急着把自己拼凑好,几乎忘了这家伙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元凶——显然,他故意忽略了莱伊前两天拼了性命把他从水中救起来的事实。

“你……回去躺着吧。”波本按开厨房的顶灯,双手熟练地操作起热水壶。他最近在练习泡咖啡,这样他就可以为了情报去找些餐馆的工作,人流密集的地方,工作起来效率更高,“我倒水给你。”

该死的,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听起来不对劲。

“发生什么了吗?”

莱伊眯起眼睛,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两米。那足够拉响警钟了,波本提起了呼吸。

“别过来。”他冷冷地警告。

“今天谢谢你。“莱伊没有动。他只是沉默了片刻,才干巴巴地说,”如果有什么,是我该知道的……”

“……滚回去。”

狙击手站住了。他没有再靠近,因为波本掏出了手枪。

从前,他从未觉得莱伊如此可恨,哪怕是那些他一意孤行令自己困扰的时候,也从来没有过。现在,他不是在恨莱伊,波本想。他是想逃。组织里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情绪不佳的样子,只有莱伊不可以。

这注定是个糟糕透了的晚上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,自己有没有可能露出片刻的软肋,而这如果被莱伊目击——他可能会像一只等待被捕食的兔子一样无力。

吸入浑浊的空气,再将它们吐出来,这往往是事情开始变好的开端,至少他还活着,还能呼吸。冷静点,波本告诉自己。这家伙在生病,骗过他很容易。只要一晚上就好。什么账都可以天亮再算。什么都可以。就像莱伊发烧了一样,他的心也得了急病,但只要休息一晚上就好……一晚上就可以了。


他们可真是该死的相似。波本自嘲地拍拍太阳穴,把手枪收了回去。

“水我会端给你,一会儿就好……我想一个人呆着。”

那之后的沉默几乎让他紧张。莱伊会做出什么举动,他几乎无法预测。

“好。”

结果男人只是沉沉一点头,把水杯放在他手边,便转身回了房间。



今晚的任务一定发生了什么,只是他猜不到。

莱伊躺在床上,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波,尝试逼着自己冥想,却连呼吸都乱糟糟的。黑暗中,波本的金发扎痛了他的眼睛。是什么让他从一个冷冰冰的,只会朝他倾吐敌意和抱怨的家伙,变成现在这样?

他想不出来,只因他后知后觉地发现,自己对波本几乎一无所知。

可他仍然想要知道真相,所以他又靠近了那扇门。


——砰。


硬物碎掉了。

“……!?”

狙击手不假思索地推开门——没有什么大事发生。

只是他的玻璃杯落在地上,变成了碎片。

波本一只手端着开水壶,眼神里飘过一瞬间的茫然,在散尽之前被他捉住。他的左手被开水烫得发红,但他没有发抖,也没有动,望向莱伊的时候,竟然已经看起来一如往常。

“抱歉,”波本轻飘飘地说,作势又要去柜子里拿杯子,“我拿个新的给你——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他上前一步,握住波本的手腕,动作快到他自己都难以置信。他在做什么?波本不需要他同情,更不需要他可怜。他性格强烈,这种举动,只会被曲解成一些恶意——

“我有枪,你忘了吗?”波本看着他,眼神冷到极点,“如果我想,你在五秒之内就会死。”

他看起来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,那让莱伊觉得不舒服。

“开枪吧。组织里没有人比我更懂枪,我至少有十种方式保护自己。”

他们开始僵持。莱伊盯着他,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越了危险。波本的眼睛没有发光,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美丽的珠宝蒙了一层灰。他又微弱地挣扎了几下,试图以一种体面的方式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,虽然那完全不起作用。

“……放开,我去冲水。”

最后他这样说。莱伊想不出别的理由,只能放开他,由着他走向浴室的方向。

但很快他就后悔了。

因为十分钟之后,波本还是没有回来。



他走进浴室的时候,水龙头确实在响。但声音不是来自洗手池,而是淋浴间。

波本坐在莲蓬头下面的地砖上,双腿伸直,两只手倔强地交握。水将他淋得浑身湿透,白衬衫紧贴在肌肤上,金色的头半垂着,看不清楚表情,仿佛在织一张将自己包裹起来的网,如果没有人来破坏这张网,他会把自己彻底裹住。

“……别用冷水,除非你准备像我一样。”

莱伊走向他,走进那个氛围糟糕的结界,光着脚踩进水里。他伸手扭了开关,把冰冷的淋浴水调成热的,然后在波本身边坐了下来。

坐在一滩冰水里的滋味很糟糕,尤其他还在发烧。但波本看起来前所未有地需要他,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——也许不是他也可以。莱伊想。他现在需要一个能靠着的东西,可以是一只大号玩具熊,可以是一块石头,当然,也可以是他。

他无法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丢下波本不管。否则,可能他会因为这件事后悔一辈子。

现实因为他的坚持而好转起来。在这场温热的雨中,波本第一次对他表现出了一点敌意之外的情绪。他踌躇了好一会儿,最后还是将头靠在了莱伊的肩膀上。

“我也病了,”波本闷声说,“肯定是被你传染了,只会给人添麻烦的家伙……”


莱伊无言,只能拍拍他的后脑勺作为安慰。面对和平时判若两人的波本,他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应,因为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,他必须珍惜——如果说,他一生中会有一些无比珍贵的机会,能让他和波本平行的人生相交,了解面具背后的真相,那可能就是今天,就是这一晚,就是这个瞬间。

毫无预兆地,他想起小时候哭闹的弟弟。弟弟像爸爸,是个脾气很温和的人,但他格外讨厌输,只要在聪明这件事上输给了别人,他就会大哭大闹。

那时候,爸爸是怎么做的来着?妈妈是怎么做的来着?


“嘘——”

赤井秀一想起来了。他轻轻捂住波本的眼睛,就像哄弟弟睡觉那样。童年的梦里,黑暗中也会飘出彩色的肥皂泡和星星。世界变成彩色,就没什么可怕的了。

热水浇在他们身上,他猜波本也不会觉得冷。这一刻如此温暖,他们都像活在回忆里。

也许他们都生病了,但病是会好起来的。

“你没受伤吧?”

波本摇摇头。他恨自己这副样子,但已经没有力气抵抗了。

他感觉到莱伊滚烫的手心接近他的脸,以那种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温柔。他的印象中,莱伊的手永远和那些钢铁般坚硬的东西,仿佛他的皮肉下也都是钢铁做的骨头。但这一刻他恍然大悟,莱伊是鲜活而滚烫的,在此时此刻,甚至比头顶倾斜而下的热雨,更让他觉得温暖。

那是血液的温度啊。波本想着,将脸埋进莱伊的长发里。

他最清楚不过的。



这一次,他没有看到水波。

房间里开着台灯,他被温暖的光线笼罩。空气不再那么干燥了,有人在地上撒了些水。莱伊从床上坐起来,发现床头放着水和食物,而波本坐在他床边,正在看一本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薄薄的旧书。面前的一切,对于他这个伤员来说,几乎是完美的——如果他的头发能不那么湿漉漉的就更好了。

他艰难地开口引起波本的注意:“我,怎么……”

“……你在浴室里晕过去了,”波本放下书回答,耳朵可疑地泛红,“你有伤,不该逞强……我没那么脆弱。”

莱伊告诉自己不要多想:“……抱歉。”

而波本少见地没有表现出不开心。他意料之外的平静,而他平静下来的样子看起来像另外一幅画。莱伊揉揉鼻子,端起水来喝了一口。是温水,刚好能饮用的那种。

“把那个吃了,”他指着床头上的几颗白色药片对莱伊说,“我从贝尔摩德那里弄来的……消炎止痛都有,应该对你有效。”

“她对你可真好。”

波本轻哼一声:“没有无缘无故的好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

莱伊了然地点头。他想必是拿捏住了那女人的什么秘密,而以他们现在的关系……问了也都是白问。

“今晚我会在这里。”波本说。这几句话对他来说似乎很是艰难,“你如果需要什么……可以告诉我。”

他温顺的态度让莱伊有些吃惊。只是因为在需要的时候借他靠了一下,就能生出这样的连锁反应,着实让他意外。这样的波本不多见,他得用全身的细胞去珍惜。

“我的头发湿了,”莱伊厚着脸皮说,“这样很难睡觉。”

波本眯起眼睛。他身上那股熟悉的不开心又回来了:“……你要我帮你擦?”

“我动不了,”他得寸进尺,“肌肉酸痛。”

这个回答让波本皱眉。他看起来纠结极了,像是在跟一百个琴酒掰手腕。

“好吧,”最后他投降说。



波本以前从没想过,自己可能会有一天会看男人的长头发看得出神。

吃了药的莱伊看起来有些犯困。他微微合着眼睛靠在椅子上,手上随意地翻着他刚才看的那本书,黑色长发盖满了整个椅背。他们之间的气氛是有温度的——这前所未有的体验,几乎让他拿着毛巾的手犹豫起来。

“为什么留长发?”

他用棕色的毛巾裹住莱伊的头发,一缕一缕细细地搓去上面的水汽。莱伊似乎从来不打理头发,但他的长发看起来很柔软,摸上去也是如此,这跟他整个人的氛围极不协调。

“懒得剪,自然就那么长了。”莱伊低声回答。

就当是感谢他的体谅。波本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咬住嘴唇。感谢他没有多问,感谢他救了自己一命,感谢他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了,尽管这一切只能让他显得更狼狈。

组织里留长发的男人,没一个好东西。他在心里怨道,手上却还是慢慢地揉。

“之前的任务,”结果他还是问了,“为什么受了伤还去救我?”

莱伊轻轻一笑,合上书:“你的问题可真多。”

“回答我。”

“既然你活下来了,惜命就好。问这些没有意义。”

“别打太极。”

“那,因为你是我理想的一夜情对象?”

他不害臊的语气让波本耳朵发烧:“……你烧糊涂了。”

而可恶的家伙又笑了:“你看,说了你又不信。”

“……算了,你还是闭嘴吧。”

莱伊嗯了一声,之后便安静下来,由着波本帮他把麻烦的长发弄干。他居然在给组织的男人擦头发……这个事实如此恐怖,但又如此刺激,如此让人无法不充满别样的期待。

他的病,很可能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好了。

波本收起毛巾时,莱伊看起来已经睡着,但他还是一声不吭地爬回床上,没有制造出更多需要解决的问题。一切安静下来时天已经快要亮了,波本托起下巴,把头靠在窗台上。这一晚上发生了很多事,他开始觉得困倦。那是身体在暗示他,可以不用再保持警惕了——

因为什么?因为莱伊不是敌人?

他忽然想起今天糟糕透顶的任务。不知为何,他竟然有那么一丝宽慰,不得不下手的那个人不是莱伊。如果下手的人是他,他会觉得痛苦吗——他和琴酒最大的不同或许就在于此。琴酒喜欢看人痛苦,但他从来没想过要看莱伊痛苦的样子。他这样的男人,不适合痛苦。

这念头如此令他羞愧,自然也是要带进坟墓里的。


“如果你想的话,诸星大……”波本半合上眼,他慢吞吞地开口,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期待,“来狩猎我……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
他话音刚落,莱伊的眼睛就亮了。比起把这个当成一个温柔的玩笑,他看起来蓄势待发,这反而让人奇怪——难道,他刚才说的是真的?

“等我好起来,”莱伊挑挑眉毛,看起来像个俏皮的男大学生。他调整了一下姿势,满足地闭上眼睛,“有你好受的。”



那天夜里,降谷零梦见了很多漂亮的肥皂泡。

它们每一个都有彩虹的颜色,将他轻轻托上云端,让他在那里安眠。


END


这篇之前感觉写的不是很好,就删掉了,昨天有姐妹来问,想着反正521放假,就趁机整个补完了一下。

521也快乐,嘿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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